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評分:8.0★★★★★★★★☆☆

2018年,在這個驚悚恐怖片均已成熟至鮮少有人能有所突破的景況下,由Mike Flanagan執行、改編自Shirley Jackson經典哥德恐怖小說的同名影集,不僅繳出令人驚豔的成品,甚至還是長達10集的影集,完全為這品質枯萎的恐怖類型市場,立下了一個新指標。

《鬼入侵》以Crain家族的七名成員為中心,描述這一家人在某年暑假搬進擁有悠久歷史的Hill House後,經歷起各種虛虛實實的驚悚事件,並以女主人Olivia自殺身亡的悲劇告終這趟旅程。隨著時間走遠,成年後的么女Nell於某夜返回Hill House自縊,第二次的家族悲劇,迫使早已分崩離析的Crain一家人重新聚首,一同面對那揮之不去且再次侵蝕他們的陰霾。究竟Olivia身亡當晚的真相為何?Nell為何會步上母親的後塵?Hill House又具有著什麼樣的魔力?那些縈繞在Crain一家人身邊的靈異事件,究竟是Hill House促使的恐懼,還是一切都只是精神疾病在作祟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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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身為觀眾的我們,都知道這部片是齣驚悚恐怖片,即俗稱之鬼片,但劇中的鬼魅似乎又有合理的空間,解釋為人們精神異常的產物。我們就如劇中的人物,無法分清情節的虛與實,而編劇似乎不急於揭開真相,反而選擇慢慢細說。這樣的敘事手法和結構設計,非常考驗觀眾的品味和收視力,但編導卻向觀眾證明了他們的能力,能將作品推到恐怖片的新境界。

本劇雖是齣恐怖節目,但重心卻不只著眼在類型上的操作和呈現,更多地是以細膩的刻劃來形塑各個角色。當角色挖掘地夠深、夠立體,故事中被觸發的事件,不僅會帶動整個敘事,還會深深地影響著角色的身心,此舉便能順利地將劇情佐上恐怖元素,而恐怖元素還能順利地深植人設,使得劇集內外兼具,要淺有氛圍,要深有恐懼,滿足了娛樂性與細緻度兩種不同味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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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事件切入咀嚼角色,我們能夠看見編導細膩的創作心思:究竟一件悲劇、靈異事件或恐懼的情緒,會如何影響我們的身心養成?當原生家庭因為若有似無的騷靈事件而破碎,自認未曾見過靈體的人,選擇追尋鬼魅的蹤跡,或許是期盼能藉由親眼見證、親身經歷的方式,來得到悲劇的解答。某些在懵懂時期,卻身處事件核心的人,選擇濫用藥物來麻痺自我,使自己沉浸在恍惚的狀態,藉以逃避清晰的恐懼。體會過模糊卻滿溢著驚恐的人,拒絕感受他人的情感,透過封閉自我的手段,免去面對那些不必要,且可能觸發夢靨的情緒。

那雙未尋得答案而從眼神中流露出哀傷的眼神,因為家庭悲劇而無法擁有建立新生家庭的信念;以自行其是的態度不願面對缺陷的虛偽,擅於算計權衡卻壯大了罪惡;不願敞開的心胸,拒絕情感交流的冷漠;因恐懼而無法自我約束,努力對抗不安的冷顫;終在失意而被蠱惑,因渴望重拾愛而殞落之際,被迫從否認、假裝、拒絕、逃避乃至面對過去、面對自我。悲劇之後,每個人的內心深處,都築起了一道道的心牆,心上的缺口,卻在無形中,成為被恐懼侵占的入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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鬼魂,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?就如《夢裡的一千道牆》所塑造的,是人類執念的化身。人類是擁有豐富情感的生物,對於所擁有的、曾經擁有的,抑或未曾擁有的,不管是無形或有形,都會存在著一種執著,這個執著所產生的執念,可以是快樂地、幸福地,也可能是憤怒地、恐懼地。Hill House就像另類桃花源,只不過是飄散著陰鬱和恐怖的氣息,但它乘載了人們的執念,那些放不下、放不了手的種種。

在Hill House中,真正恐怖的,其實並非嚇人的鬼魅,而是人類的心魔。當現實的殘酷、人生的不順遂,抑或低落的情緒,餵養著恐懼使其壯大,人們會開始自我防衛。當我們選擇過度保護著,卻越是抓不緊想守護的人事物,最終,只能將自己囚禁在一個名為愛的封閉結構。鬼魅的真與假,其實已不再重要,當心魔凌駕於理智之上,壓抑著,就只剩容易受擺佈的軀殼,那些恐懼甚至還可能是源自於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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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過角色,編導丟出了許多值得令我們深思的課題。受挫的人生,對一個人的成長來說,是好還是壞?愛該如何拿捏?如何適時地放手?人們的冷漠與忽視,對精神疾病的低估,無視心理狀態,都可能將自己或是他人推向無底深淵。當害怕與恐慌的情緒,如永無止盡般地不斷擴大、蔓延,理解和包容,是否能夠拯救我們受傷的心靈?

本劇恐怖驚悚的氛圍,配合劇情營造地十分得宜,高超的運鏡嘗試更具藝術涵養。故事橫跨兩個時空,選角卻精準地拿捏兩代演員間的相似性,教人驚艷,Carla Gugino注意細節的演繹,使人能夠深深地感受到角色掙扎的內心世界。編導透過事件發生後而生的創傷,細膩刻劃對角色的身心,對於精神疾病、人心的恐懼,描繪地相當真實且細緻,角色流露出的人味,因能產生共鳴而動人,整部作品值得深度品味。

〈以上圖片為FlanaganFilm、Amblin Television、Paramount Television與Netflix版權所有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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